以食為藥，可以治療疾病
看到《自然》子刊《nature medicine》發表的評論文章“Food as medicine: translating the evidence”（食物如藥物，轉變證據），我非常興奮。該評論是立足該刊本期發表的幾篇相關研究文章基礎之上的，觀點非常明確，飲食干預可以治療疾病，并強調了證據支持。文章截圖如下，點擊文末“閱讀原文”亦可。
2023年4月11日《nature medicine》發表的評論文章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3-02330-7
文章指出，除了提供營養素的重要作用外，食物還可以成為預防和治療疾病的有力工具。在這期《自然醫學》雜志上，幾項研究揭示了飲食對心臟和代謝疾病的影響，包括間歇性禁食改善餐后血糖反應，根據參與者的個性化臨床檢測結果和遺傳傾向量身定制的營養咨詢能獲得更好的干預效果等。其實，這方面的研究證據已經積累很多了，遠不止這里發表的幾篇。
健康飲食有助于良好的健康狀態，這當然不是什么新理念。甚至“Food is Medicine”（食物即藥物）、“You are what you eat”（你吃什么就是什么）、“藥食同源”等說法也從很早以前就流傳了，并且被推銷保健品、有機食品、功能性食品、功能醫學等產品的人或商家大肆傳播。然而，飲食營養干預可以治療疾病，或健康飲食有功能（解決相應的健康問題）的理念一直未在營養專業圈或臨床醫學領域形成共識。
絕大多數醫生或營養專業人員傾向于把飲食營養作為“輔助”“基礎”“從屬”的療愈手段。雖然“醫學營養治療”（MNT）、“治療飲食”（飲食醫囑）、“營養支持”、“營養支持治療”等理念和方法廣泛應用于重癥、圍手術期、腫瘤、糖尿病、肥胖等病人的臨床治療，作為所謂綜合治療的一部分，但大家對食物單獨治療疾病的作用持謹慎態度，“食物不能治病”“食物不能代替藥物”儼然是一種“政治正確”。
當然，近年國內醫學營養專業領域也有專家提出了“營養是一線治療”“食養是良醫”之類的觀點，強調飲食營養治療疾病的作用。在公立醫院之外，一些機構或公司開展用食物（包括特定的飲食模式、營養素補充劑、益生菌、功能性食品等）治療某些疾病（如2型糖尿病、高血壓、肥胖、兒童癲癇、自閉癥、多囊卵巢綜合征和腫瘤等）的實踐，而且正在逐漸擴大產業規模。
不過，這些有益的觀點和實踐如果缺乏有效的推動和實施策略，就無法使飲食干預對人們身體健康結果產生有意義的影響——正如《自然醫學》上述文章指出的那樣。該文章還專門提到，2022年美國政府（拜登-哈里斯政府）與數十家非營利組織和公司合作，出資推動“食物即藥物”（Food is Medicine）運動。該運動強調了飲食治療疾病的幾種不同方法，比如醫學定制餐（medically tailored meals，指醫學上根據患者情況量身定制的膳食）、醫學定制食物商店（medically tailored groceries，指參與者接受營養咨詢，以幫助他們購買食物）和產品處方（produce prescriptions，指給慢性病患者或缺乏營養食物的人提供新鮮水果和蔬菜等產品）。
《自然醫學》（nature medicine）的這篇評論文章也談到食物治療疾病研究證據的重要性，以及飲食研究很難做好的原因，包括研究方法的局限、患者的個體差異（比如基因和腸道菌群的差異）和飲食干預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觀察到效果。但不論如何，現有的研究證據積累足以支持將證據轉化為食物治療疾病的臨床實踐。上述文章提到，英國國民健康服務體系正在測試為肥胖或2型糖尿病患者提供低熱量食物的模式。
結合某個患者的具體情況，開具個性化的處方食物（prescribing food）以治療疾病，這比開藥物處方更復雜。在這方面，已有一些實踐，雖然我還沒看到有成熟的模式，但我認為營養師的作用很可能是舉足輕重的。我在指導營養師們圍繞食譜提供個性化營養咨詢時，就一再強調要重視食物單獨的治療作用。在我看來，食物即藥物（食物的治療作用）至少可以從以下兩方面來體現：
其一，改變膳食模式并發揮其治療疾病的作用。不僅要讓一般的健康飲食（如平衡膳食、得舒飲食、地中海飲食、彈性素食）能夠解決一些健康問題，而且要采用低碳高蛋白飲食、間歇性禁食（輕斷食）、生酮飲食、極低能量飲食、代餐飲食等看起來不那么“健康”的膳食模式來達到治療相應疾病的目的。目前這方面的研究證據、方法和實踐都比較多。
其二，發揮某些單個食物的特殊治療作用，既包括一些特定的天然食物（如新鮮蔬菜、燕麥、核桃、大豆、咖啡、橄欖油等等），也包括營養補充劑、保健食品、益生菌、功能性食品、代餐食品、特醫食品等。目前這方面被商業利益強力驅動，比較混亂，各種產品魚目混珠，虛假或夸大宣傳很常見。有關的科學研究證據也常有不一致的情況。但不論如何，單個食物或產品的治療作用不容忽視，更不能全盤否定。
最后，我還是用《nature medicine》評論文章中的話來結尾。“食物對身心健康有巨大的影響，利用食物作為藥物預防或治療疾病的具體方法進行臨床試驗的時機已經成熟。藥物處方很常見，被病人、醫生和保險公司廣泛接受。飲食處方也應該擺在桌面上”。
又及：《自然》子刊《nature medicine》在2022年10月曾發表過一篇評論文章《A Food is Medicine approach to achieve nutrition security and improve health》（“食物即藥物”或是實現營養安全、改善健康的有效途徑）。強調采用“食物即藥物”的理念，建立基于食物的營養計劃和干預措施“金字塔”，包括醫療定制膳食/食譜、食物處方、政府營養安全計劃和人群健康食品政策，滿足不同群體的保健、疾病預防與治療等健康需求。文章鏈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2-02027-3
來源：營養醫師王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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